第2章 (2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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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了,雖然她對夏淩有恩,卻不是她獅子大開口借大款的理由,現在好了,弄得多尷尬啊。
夏淩仍是靜默地望著她,從他的角度,能清晰看到她長而纖細的睫毛在微微發顫,懊悔不已的樣子。
沒有問任何緣由,他語調不變的問道,“好,你要借多少?”
“四十五萬……不,四十萬吧……”洛笙緊張地捏緊放在膝蓋上的手,半斂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緒,她吞吞吐吐地保證,“只、只是暫借而已,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還你的。”
……
回到租住的房子後,洛笙放下包,去給自己接了半杯水。
剛要灌下去時,她聽到包裏響起手機新信息的提醒聲,是夏淩發來的,告訴錢已經轉到她賬戶上了。
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,洛笙放下水杯,以最快的速度登陸銀行賬戶,果然,餘額華麗麗地從原來的基礎上多了四十五萬。
似乎怕她不安,夏淩很快又發了一條新信息過來,安撫她說既然都要借,多五萬還是少五萬對他來說沒什麽差別,讓她只管安心拿錢去辦事,要是不夠的話管他借。
對此,洛笙自然是感恩不盡的,打了一大段話發過去表達了誠懇的謝意。
發完信息後,她猶豫了片刻,找出徐瑧電話撥了過去。
那邊很快就接通了,話筒裏傳出徐瑧略顯驚奇的笑聲,“還真是稀奇,笙妹,你怎麽忽然想到要找我了?”
洛笙握緊手機,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,“我有些東西想交給你,你今晚上有空嗎?”
那邊默了片刻,才聽到徐瑧徐徐地道“抱歉,不方便。”
停頓幾秒,他繼續說下去,聲音淡了許多,“我和少爺向來孟不離焦影形不離,既然你選擇了要和他斷絕往來,那麽相對應的,我和你之間,從此往後也只能是陌生人的關系。”
274章 舊情無需多提
洛笙目光定在那邊,這一刻,她聽不到旁邊猶在吵鬧的客戶叫嚷聲,也聽不到馬路上車龍水馬的聲音,此時此刻,她的眼裏,心裏,只有那道秀逸峻拔的人影。
他穿著一件修整的白襯衣,這麽熱的天氣,扣子依舊是嚴謹端正地扣到最上一粒,身形線條流暢而筆直,英挺的眉目十分清冷,透著一股清傲孤冷的氣息。
因為角度的問題,那邊的人並沒註意到被綠植擋住大半身影的洛笙,徐瑧照例亦步亦趨地跟在葉峻遠身邊說著事兒,大概是提到了什麽有趣的笑點,儒雅溫潤的臉上盡是促狹的笑意,葉峻遠只面無表情地聽著,並不理會他的絮絮叨叨。
而徐瑧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刻板和不茍言笑,說到後面,臉上的笑容越發暧~昧起來,他終於忍無可忍,薄唇開合兩下很快閉上。
洛笙呆呆地站在原地,看得眼眶一陣發熱,這樣的情景她並不陌生,過去在葉家幾乎三天兩頭就能撞上,瑧哥一定又是故意拿他做開心,忍到極限時,他必然是開口直接叫他閉嘴。
想到這曾經熟悉的一幕,以後說不定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時,她眼睛不可遏制地泛起紅,幾乎要落下心酸的淚水。
分開後的那麽多個夜裏,她總是會夢到過去兩人在一起的情景,他喝她親手泡的咖啡,吃她親手做的甜點,陪她一起看小丸子,去年那麽多個冷入骨髓的冬夜,她在他溫暖的臂彎裏睡著,清晨醒來,第一眼看到都是他安靜祥和的睡容。
那麽多看似平淡的日常,再離開幸福之後,就變成了如今成通入心扉的回憶,就算她已經開啟了新生活,整日被無數的大小事件奪走註意力,大腦被各種各樣的事情充斥,但只要有那麽一絲蛛絲馬跡,甚至只消一眼,那股潛藏在心底的情潮,便會如潮水般瞬間將她整個包圍其中。
正看著那邊的人失神,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,金發碧眼的史密斯對她說道“嗨,朱莉,夏已經來了,你跟走吧。”
朱莉是洛笙的英文名,剛進公司第一天就被迫起好方便那兩人使喚,她回過神,順著史密斯的目光看過去,果然,那輛眼熟的黑色頂配寶馬x5已經停靠在路邊,對上她的視線,坐在司機位上的男人朝她咧嘴一笑,算是打過了招呼。
顧不上收拾情緒,洛笙迅速朝同事們道別,飛快地跑過去轉進了車裏。
車子嫻熟地掉頭,很快駛入了主幹道上,國際大酒店的金色招牌印在車後鏡中,變得越來越遠。
洛笙咬了咬唇,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過去。
葉峻遠被一群人味在其中,頗有點眾星捧月的意思,因為距離的關系,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,只覺得那抹欣長的身影,是那麽的冷傲肅然,仿佛一道遺世獨立的風景,讓人看不分明。
她是如此的不舍得,可那道影子還是變得越來越小,最終消失不見。
剛收到她的請求時,祝嘉有些為難,不過到底還是替她將東西送到了,葉峻遠收到時沒什麽太大的反應,只是轉手就把裝著卡的信封轉交給徐瑧,當著祝嘉的面讓直接拿去捐了。
聽到祝嘉的反饋時,洛笙心情覆雜,也形容不出個什麽滋味,但不管怎麽樣,這件掛在她心口的大事,總算是解決了。
七月中旬的時候,洛笙收到了在r的第一筆工資,看到銀行卡上顯示的數字時,她有一瞬間的詫愕,等反應過來,第一時間就去敲了總經辦的門。
夏淩正在通著電話,見到她進來,指了指沙發,示意她先坐一會。
三言兩語地結束通話後,他擡頭看向她,“有事嗎?”
洛笙沒啰嗦,直接道“你是不是忘記扣我的欠款了?”
入職前,她沒有和他談薪資待遇的問題,本著“奇奇的爸爸一定不會虧待我的”心態就這麽埋頭苦幹了一個多月,結果這個月發的工資,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,按照他們之前約定的,她欠夏淩的錢每月從薪水裏扣一半還,另一半正常發維持生活。
原本她估摸著最多是三千出頭,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五位數,實在太超出了她的預料。
夏淩安靜地聽她說完,端起面前咖啡杯,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笑意“沒沒忘記,這就是扣掉後的工資,你有三個月的轉正期,等過了這段時間,你的薪水還會漲。”
還有漲?洛笙很是受寵若驚,連忙說道“不用不用,你按行業水平給我發就好,不然我拿了也受之有愧。”
夏淩露出好笑的表情,“洛笙,我當了這麽多年的老板,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員工嫌工資高的,你可真有意思。”
洛笙垂下眸,低聲道“……我只是拿我應得的那份。”
“這就是你應得的。”夏淩放下咖啡,雙手交叉放在桌上,目光幽深沈靜地望住她,“洛笙,我觀察過你這段時間表現,你的學習和適應能力都很強,難得的是心態還能端得這麽沈穩。我那兩個助手,能力強是強,就是太難相處了點,嗆起來經常連我這個老板都不放在眼裏,你不僅容忍了史密斯他們的暴脾氣,還能將他們交代的事一絲不茍地做好,光沖這一點,就證明我當初沒有招錯人。”
他說得似乎還挺合情合理,洛笙猶豫半響,遲疑地問,“真是這樣嗎?”
“當然,你不要總把我當成非要報恩的田螺姑娘,逮著機會就要給你塞錢。”夏淩調侃地笑著,“要真這樣,我直接將借你的那四十五萬送你不就好了?”
被他這麽一說,洛笙倒有點不好意思,吶吶地說道“我,我也是想當面跟你弄清楚,不然掛在心裏也不舒服。”
夏淩瞇了瞇眼眸,淺淺的笑著,“如果你實在覺得占了我便宜,不如這樣,你每周抽三個晚上去我家,去陪陪我兒子怎麽樣?”
洛笙“啊?”了聲,楞怔地望著他。
他斂了笑,轉頭望了會兒窗外的幾片極薄的雲,才低聲道“奇奇雖然跟我回了家,但十年分別的疏遠,不是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填補拉近,我能看得出來,他心裏對我還是存著幾分抵抗,有你在中間做調和,說不定情況會有所改良。”
說到這裏,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兒子那張白嫩卻總是帶著三分謹慎的面孔,他心裏生出一點燥意,習慣性地摸出一根煙想要點上,想到面前還站著個女孩,又重新推回煙盒。
輕吐了一口氣,他看向洛笙,眼眸多了幾分無奈,“洛笙,就當再幫我一個忙,好麽?”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洛笙哪有不應之理,點了點頭,思索了幾秒,她又說“我會盡量配合,不過,這事主要還是得看你自己的努力。奇奇心思敏銳,雖然他現在可能還是受著他媽媽的影響,但他能分得出好賴,只要他感覺到你的真心實意,一定有真正接受你的那一天。”
夏淩笑了笑,“但願吧。”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想到什麽,又吩咐道“對了,你這段時間抽空去考個駕照,到時我讓人給你配輛車。”
洛笙楞了下,嘴唇動了動,夏淩似乎已經料到她要說什麽,搶先道“這是史密斯他們的意思,你現在不是也跟他們一起去應酬麽,如果你有駕照,以後就有理由推酒了。”
其實按常理,外出應酬這些事原本還輪不到洛笙的,但史密斯用人不喜歡慢慢磨,太浪費時間,能做還是不能做,直接帶出去溜一圈就知道了。
洛笙剛進公司沒到一個星期,就被帶著直接上戰場,當然,全程基本都是那兩個助理控場,她這個職場新人,只要安靜地當花瓶觀察他們與人周旋談判就是了,不過有時候也會遇到喝大難纏的客戶,非要拉著她喝一杯什麽,洛笙不好不給面子,就只能得硬著頭皮灌下去。
如果能當那兩個助理的司機,她確實會少很多麻煩。
想通了這點,洛笙對那兩個成日只會擺著黑面孔的助理多了幾分感激,高興地應了下來,轉身出去忙事情了。
既然工資有了保證,又多了考駕照的任務,洛笙就不再辛苦地接兼職,在祝嘉的介紹下報了個駕校,轉而開始專心學車。
她做了個大概的還錢計劃,如果只專心幹現在這份活,不用三年就能把四十五萬還清了,而且夏淩還允諾了她,等她業務能力上來了,以後也可以跟史密斯他們一樣出去談業務,除了固定還能領提成,順利地話,在s市買房購車置業也不是不可能。
被這番話說得心旌搖動,洛笙原本因為失戀而黯淡的人生,因為有了目標而忽然變得光亮起來。
她想也是,人不能因為放棄了愛情,就把整個人生的希望也給放棄了,她還有親情,還有個弟弟需要照顧,還得振作起來好好規劃生活。
日子一天一天過,轉眼到了七月下旬,s市正式進入酷暑。
這一天應酬結束,洛笙跟著史密斯他們從國大出來時,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。
客戶公司的負責人喝得有點大,大聲嚷嚷著還想要趕下一場,旁邊幾個下屬圈圈圍著,又是安撫又是打電話叫車的。
洛笙站在史密斯他們身後,看了那邊一眼,估摸著應該沒自己什麽事了,便默默想著待會怎麽回去。
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,是夏淩打給她的,說是從史密斯那得知他們剛從酒店出來,正好他路過這裏附近,待會過來送她回家。
洛笙想著都麻煩人家那麽多次了,也不差這一次,正想應下來,餘光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她瞬間僵住,怔怔地看過去,忽然就沒了說話的聲音。
不遠處,葉峻遠走在人群最前方,步履沈穩地從國大門口走出來。
275章 說不定是真愛
話音剛落,其他兩位太太都笑出了聲,一時之間,目光都聚在了洛笙身。
雖然她們沒有取笑自己的意思,洛笙還聽得臉上一燙,垂著眉眼,謙虛地回著,“哪裏的話,是三位夫人牌技厲害,我要絞盡腦汁才不會輸牌。何況我只是幫周太太頂幾局,萬一她回頭看到我輸了錢,我心裏也過意不去。”
這話說的並不高明,但倒也在理,幾個太太就沒繼續調侃她,很快就轉移了話題。
這麽了堆了十來局,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,周太太還是沒回來的意思,洛笙雖然打得小心翼翼,但平常玩得少,比不上在場的都是常勝冠軍,一不留神就放了幾次炮,一下子就不見了大幾萬。
雖然夏淩之前說過隨便她輸錢,可她現在是頂著周太太的名在玩,就算她到時候願意把錢填上去,人家也未必領她這份情。
這麽一來,她漸漸有些不安了,生怕周太太回來真會怪罪自己,越發聚精會神地看牌,爭取板幾局回來。
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,一旦手氣差起來,那可就是敗勢如山倒擋都擋不住,轉眼之間,洛笙面前原本還算豐厚的籌碼就去了大半,隱隱還有繼續往下輸的趨勢。
眼看著就要給人家敗光了,這時,一個太太雙手一推面前的牌,說是去個洗手間暫停休息。
洛笙由此得以暫停歇息,也趁機給夏淩發了個信息,說了下自己這邊的情況,夏淩沒一會就回了過來,安慰她說那個周太太不是拎不開的人,不會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,讓她只管放心大膽地輸,回頭他再尋個由頭將錢給周太太補上。
洛笙心裏安下來,正發著信息,剛去上洗手間的太太神經兮兮地跑回來,一屁股在原來位置坐下來,身子向前一傾,壓低了音量對眾人道“你們猜我剛回來路上撞見了誰?”
其他人見她這副故意賣關子的八卦相,略帶好奇地順著問了句,“誰?”
“就周太太啊!”那位太太眉眼閃過一抹謹慎,頗有些諱莫如深地說道“她說去一會就回,結果倆小時了都沒見人。你們猜她去幹嘛了?原來是去會她情郎去了!”
眾人聽了這話,均是露出了質疑的神色,洛笙也停住了發短信看向她。
有人看了眼四周,警告她,“梁太太,這話可不能亂說,回頭要給劉總聽到影響多不好。”
現在這個社會,男人在外沾花野草司空常見,反過來,換成女人在外面偷吃,那就是天打雷劈,
“我剛瞧得千真萬確,可沒有胡亂造謠!那倆人都抱在一起了!”梁太太擡頭張望了眼四周,發現沒什麽可疑人物靠近,這才放心地說道“我早就聽人說了,周太太和葉峻遠身邊那個姓徐的特助似乎走的挺近,幾次都被人撞見他倆私下單獨吃飯,我先前還不信,如今看來,果然空穴不來風。”
葉峻遠?姓徐的特助?這不是瑧哥麽?
洛笙神色住滯,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,為了確定自己沒搞錯,她試探著問“你說的徐特助,是葉氏集團的那個徐特助麽?”
“可不就是那人?”梁太太說得正起勁,眉飛色舞地分享自己掌握的消息,“說起徐瑧這個人,也算是個厲害人物,十幾歲就跟在葉家太子身邊,摸爬滾打多年混到葉氏集團二把手的位置也就算了,一把年紀了,居然還搭上左家的當家,哎喲,圈裏誰不知道左欣玫只喜歡小鮮肉?”
男人女人那點事最容易勾起興致,其他人也加入了議論的隊伍,好奇低問,“但這兩人不是分手了麽?”
“所以才會有徐瑧跟周太太打這一著啊,不然就左欣玫那個獨霸女王的性子,哪裏能容忍徐瑧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。”
“要真有你說的這一回事,徐瑧眼睛是瞎了吧,周太太雖然保養不錯,但今年也是個五十歲的人了,放著風華正茂的左欣玫不要,他腦子有問題麽?”
“誰知道呢?說不定是真愛吧。”
話說到這裏,有人話鋒一轉,感概著道“不過說真的,徐瑧確實是個極品,四十一歲的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,人又風趣隨和,圈裏不少名媛千金都喜歡著,要不是之前他被左欣玫占著,早就不知道多少女人撲上去了。”
洛笙聽著這些闊太碎嘴徐瑧,心裏一陣不是滋味,很想阻止她們繼續說下去,可想到自己進來這裏的任務,到底還是忍住了。
不想在這裏聽下去,隨便編了個理由起身離開了。
漫無目的地隨處閑逛,她無心欣賞四周美景,腦子裏想的都是梁太太說的話。
徐瑧向來和葉峻遠同進同出,如果他真在這裏,說不定葉峻遠也在這個高爾夫球場裏的某個角落。
想到這個可能性,她心跳忽然加快了許多,
前面開來一輛代步車,她低著頭,沒註意到裏面坐著的人,等那車白色的前車蓋進入她的視野,她才楞楞地擡起頭。
陽光猛烈,徐瑧臉上架了副墨鏡,對上她錯愕的眼神,嘴角挑起來笑了笑,“麻煩讓一讓,你擋在路中間了。”
連個稱呼姓氏都沒有的招呼,洛笙想到之前他對自己說以後只做陌生人的話語,心裏鈍鈍的難受起來,她沒說什麽,只默默地側身走到一邊,將大片的路讓給了他。
車子徐徐驅動,龜速般一寸一寸地開過來,路過洛笙身邊時,車輪停止不動了。
她心下疑惑,移了目光去看司機位上的男人。
徐瑧摘下墨鏡,側臉望向她,四目相觸間,他慢斯條理地問了句,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洛笙張了張口,正要回答,這時,正前方冷不防響起低沈的男人喚聲,“洛笙。”
她楞住,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,夏淩正駕著輛代步車朝這邊靠近,車裏坐著那幾個老總,顯然是玩累回來了。
聽到有人喊她,徐瑧看了那邊的人一眼,一雙黑眸微微瞇了瞇,多了幾分玩味。
重新將墨鏡帶上,他像是嘆了聲,語氣變得意味深長,“差點忘了,你現在已經攀上別的高枝了。”
洛笙心口一刺,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輕顫,她想替自己辯解幾句,可是話到喉間,又悉數吞了回去。
丟下這麽一句話,徐瑧很快發動了車,很快消失在她眼前,夏淩將車子停在她面前,他剛只看到徐瑧的一點側影,沒看到正臉,便好奇地問“遇到朋友了?”
洛笙如鯁在喉,不知道怎麽答,也只能胡亂地點點頭,“嗯……不是很熟的,就隨便聊了兩句。”
夏淩也就是隨口一問,便讓她上車,載著她一起回到了剛剛打麻將的地方。
下了車,洛笙看到周太太已經回來了,正坐在那三個太太中間,神色泰然自若,依然端著打麻將時的高冷姿態,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其他人的話,而其他三人言笑晏晏,照舊討巧恭維捧著她,完全找不到剛剛閑言碎語時的輕佻。
看著眼前這一幕,洛笙不由地有些不舒服,不是不知道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回事,可親眼見識時,還是會覺得不順眼。
飯局定在會所裏的餐廳,一行人到達包廂時,裏面上好了菜,因為下午還要繼續玩,眾人就沒怎麽喝酒,大部分時間是吃菜談天,氣氛倒也融洽。
洛笙有意無意地觀察了下那個周太太,也不知是不是錯覺,總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,對旁邊的丈夫也冷淡,有幾次,周先生夾了才給她,她只輕聲說了聲謝謝,但轉眼就將菜撥到菜碟邊緣,並不去碰,吃得也很少,面對滿座的歡聲笑語,她幾乎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,沈默得近似於沈悶。
大概是察覺到什麽,對方冷不防擡起頭,洛笙來不及收回視線,就這麽被逮了個正著。
意識到自己正被人觀察,周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厭惡,但只一閃而過,很快恢覆常態,讓人難以捉摸。
待到一切結束時,夏淩照例親自送她回家。
洛笙心裏有事,一直側著頭,目無焦距地望著外面的街景,路燈的光線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地閃過,印在車窗上的面孔也看不出情緒。
夏淩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,忽然開口“下個月初,我要去華爾街那邊出差一個月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洛笙被喚回心神,吃驚扭頭看向他。
老板準備要出國出差的事,她自然是知道的,可她一個剛進公司的新員工,何德何,能攤上這樣連老員工都排不上的機會。
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,又聽夏淩接著說“你不是想早點還我錢麽?這次出差時間不短,任務也繁重,但不管到時能不能拿下單子,同去的人都會獲得一筆額外的差旅補助。”
不僅能免費出國,還能學東西增加閱歷,更重要的是還有錢拿,這樣的好事哪裏能遇到?洛笙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,轉瞬又有些猶豫,不覺冒出一句,“那我的房子就要閑置兩個月了。”
想到要白交兩個月的房租物業費網費,背負幾十萬欠款的她很是心痛。
夏淩聞言不禁莞爾,佯裝無奈地嘆息道“好吧,為了讓你能安心出差,公司幫你承擔這兩個月的租房費用。”
洛笙哪裏好意思,連連拒絕道“不用不用,哪能讓公司出,這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“你不用推辭,左右也沒幾個錢。”夏淩勾唇淺笑,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地把著方向盤,想了想,又補充道“到時我會在那邊租個別墅辦公,你要實在覺得不好意思,這兩個月就抽空給我做做飯打打牙祭,當做是你給我做私廚的費用吧。”
276章 因為我沒眼瞎
話說到這裏,洛笙知道再拒絕就矯情了,心裏對夏淩的感激不由又多了幾分,認真地保證道“夏大哥,你放心,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好你交派的事,絕不會讓你失望的。”
夏淩眉目彎了點弧度,笑意深了。
他在投行奮鬥多年,早在業內早就闖出了自己的名氣,聲譽積攢成熟,手裏也有有大把的上市公司的人脈,即使現在將總部遷回國內,依然還是會時不時收到華爾街那邊的case。
這次出國的任務,主要是幫那邊一家全球公司收購另外一家實力差不多的同類公司,涉及金額逾十億美元,目前已經進入最後的收尾階段,為了便於溝通及時掌控局面,夏淩就決定在完成收購前,帶領團隊暫時駐在那邊。
洛笙被選入出差團的事很快被傳出來,同事圈瞬間就炸了,明裏暗裏說什麽的都有,羨慕有之,嫉妒有之,更多的是好奇不解,不明白洛笙身為一介新人,三個月的實習期都沒過,怎麽就能跟精幹們一起吃大單。
這個項目融資是今年最大的單子,即使是一個點的傭金也是筆不菲的收入,要真成功談下來,分下來的項目豐厚提成就不說了,還能直接完成今年的業績,年底獎金更不用愁上不來,公司裏的人都眼巴巴瞅著,沒有誰不想參進去的。
但高額項目往往和其覆雜艱難尺度成正比,有資格進隊的人,除開史密斯那兩位助理,也就公司那幾個常勝精英骨幹,普通員工只能在一邊幹看著。
因為這事,不少人對洛笙犯了紅眼病,不過這既然是大老板的決定,就算有再大的不滿,他們也只能按在心裏腹誹,而洛笙和夏淩之前就傳得沸騰的那層微妙關系,也由此變得更加引人遐思。
這天中午,洛笙從外面用完午餐回來,路過前臺時,小張喊停了她的腳步,下巴朝旁邊一個大紙箱努了努,頭也不擡地說道“你的快遞。”
洛笙楞了下,她最近都沒網購,是誰給她寄來的東西。
接過來翻看了下,寄件人上寫著張雨珊的名字,腦子靈光一閃,她這才想起來,前些日子,她和張雨珊通話時,無意中提了懷念母校附近零食店的豬肉幹,這丫頭當時就說過幾天正要有事去學校附近,到時候就順道給她寄到公司來。
雖然她當時馬上表示說不用了,不過張雨珊還是義無反顧地寄了一大堆過來。
洛笙跟小張接了剪刀拆箱,果不其然,裏面裝的全都是豬肉幹,日期都很新鮮,一袋一袋整整齊齊地擺在箱子裏。
念著剛小張幫自己收了快遞,洛笙隨手從裏面抓一把放到她手邊,笑著說,“給你嘗嘗,這是我朋友寄來的,味道還可以。”
小張瞟了一眼,描繪精致的柳眉皺了皺,冷冷地道“抱歉,我從來不吃這種腌制品,誰知道裏面用了多少防腐劑。”
被劈頭嫌惡了一番,洛笙尷尬地笑了笑,也不好說什麽。既然知道了對方不吃,可也不好意思將剛放出去收回來,只好默默地抱著箱子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這一幕,剛好被一個路過的同事瞧見了,趁著午休時間還沒結束,就過來跟洛笙閑嘴,“洛笙,你別在意小張的態度,她就是小女生心性發作,被你刺激到了,其實人還是可以的。”
洛笙本來已經放過這事了,這會被人這麽一提,不免又有些納悶起來,“其實,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到她了,明明剛剛進公司時,她對我還挺熱情的……”
同事見她一臉認真的苦惱,並不像是在裝模作樣,便吃吃地笑道“你這叫有得必有失,既然你得到了夏總的青睞,就不要指望公司那些暗戀夏總的女人給你好顏色看了。”
洛笙腦袋裏一懵,頓時靈光炸開,對上同事那張洞悉一切的眼神,半響才呆呆地問,“你是說,小張也暗戀夏總嗎?可是……她不是有男友的嗎?”
她知道公司裏不少人喜歡夏淩,卻沒想到,連有主的小張也對這位老板動了心。
同事聳了聳肩,見慣不怪的口味,“這有什麽,有男友又怎麽樣,又不是老公!只要沒結婚,她當然有權利挑選更好的,再說了,感情的事誰說的準呢?”
洛笙沈默下來,雖然從裏到外都不讚成這觀點,可她沒有出聲反駁,因為覺得沒必要浪費和三觀不一樣的人爭論。
同事又聊了幾句,無非是繞著下個月她跟團出差的事閑聊,末了,她拍了拍洛笙的肩膀,半開玩笑地道“洛笙,要是哪天你真當上咱們公司的老板娘,可千萬要提攜我們這些小透明一把噢,也不枉我們平常這麽照顧你。”
她語氣放得輕快愉快,可洛笙卻不知怎麽聽出了陰陽怪氣的味道,不知說什麽才好,索性低著頭保持默然不語。
同事也不見怪,放完話就回了自己的位。
下班後,夏淩過來找洛笙下班,自從上次做了每周抽三個晚上去他家的約定後,他現在越發頻頻過來找洛笙,即使有時已經超額,只要洛笙沒流露出不情願,他就邀請得心安理得。
洛笙算了算這周去的次數,已經過了三次了,本想拒絕來著,不過想到張雨珊寄來的那箱子豬肉幹,便同意了下來。
收拾好桌面的東西,洛笙背起包,從座位底下拖出箱子抱起來。
夏淩很自然地幫她接過來,發現還挺沈的,便好奇地問了句,“這是什麽?”
“朋友送的零食,”洛笙老實地答著,“這麽多我也吃不完,何況過些時日還要出國,放在家要過期的。我給自己留了些,其他都拿去給小晞他們當零嘴,小孩子應該都愛吃。”
等到了夏家,那兩只小朋友外加一個大朋友試吃過後,味道濃郁鮮香的肉幹果然大受好評,好吃的根本停不下來。
夏淩也開了一小包嘗了嘗,幹香夠味有嚼勁,他一個大人都要上癮了,更何況是沒什麽自制力的小孩子了。
洛笙看著待會就要吃飯了,便阻止叮叮還想再拆一包的舉動,柔聲勸著,“不能一下吃這麽多,晚點要吃不下飯的。”
叮叮被制止著,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旁邊的洛唯晞。
雖然她眼神如此渴望,不過洛唯晞還是拒絕了她,溫柔而不失堅定說道“姐姐說的沒錯,明天才可以吃。”
叮叮只好收回了手,乖乖地跟著他一起去洗手準備吃晚餐。
祝嘉在一旁看得直搖頭,“小魔女總算找到了克星,我們家這麽多人裏,也就小晞的話能起作用,別人這麽說都不聽,就連他老子都沒這個待遇。”
夏淩也跟著嘆息,頗為無奈的語氣,“是啊,都說女大不中留,叮叮這都還沒長大,心卻已經跟別人走了。”
自從洛唯晞來到這個家後,叮叮仿佛一夜之間變了個人,以往的小性子全都收起來,不挑食了,功課認真做,就連行為舉止都規矩了很多,再也不會大聲大嚷地要這要那,一下就從小蠻女變成了小淑女。
夏淩看在眼中,欣慰是有的,但一想到女兒這一切的改變,都是因為別人家哥哥的緣故,跟他這個做父親的沒半毛錢關系,心裏又覺得很不是滋味。
吃過晚飯後,洛唯晞帶著兩個小朋友去書房寫今天分量的暑假作業,其他三人移步到客廳聊天喝茶。
電視裏播放著一檔真人秀節目,嘉賓和主人互動默契而自然,加上精彩的剪切和後期制作,逗得祝嘉和洛笙哈哈哈笑個不停,就連夏淩也有些忍俊不禁。
只可惜快樂的時間總是這麽短暫,一個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,節目到了尾聲,洛笙也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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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淩仍是靜默地望著她,從他的角度,能清晰看到她長而纖細的睫毛在微微發顫,懊悔不已的樣子。
沒有問任何緣由,他語調不變的問道,“好,你要借多少?”
“四十五萬……不,四十萬吧……”洛笙緊張地捏緊放在膝蓋上的手,半斂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緒,她吞吞吐吐地保證,“只、只是暫借而已,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還你的。”
……
回到租住的房子後,洛笙放下包,去給自己接了半杯水。
剛要灌下去時,她聽到包裏響起手機新信息的提醒聲,是夏淩發來的,告訴錢已經轉到她賬戶上了。
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快,洛笙放下水杯,以最快的速度登陸銀行賬戶,果然,餘額華麗麗地從原來的基礎上多了四十五萬。
似乎怕她不安,夏淩很快又發了一條新信息過來,安撫她說既然都要借,多五萬還是少五萬對他來說沒什麽差別,讓她只管安心拿錢去辦事,要是不夠的話管他借。
對此,洛笙自然是感恩不盡的,打了一大段話發過去表達了誠懇的謝意。
發完信息後,她猶豫了片刻,找出徐瑧電話撥了過去。
那邊很快就接通了,話筒裏傳出徐瑧略顯驚奇的笑聲,“還真是稀奇,笙妹,你怎麽忽然想到要找我了?”
洛笙握緊手機,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,“我有些東西想交給你,你今晚上有空嗎?”
那邊默了片刻,才聽到徐瑧徐徐地道“抱歉,不方便。”
停頓幾秒,他繼續說下去,聲音淡了許多,“我和少爺向來孟不離焦影形不離,既然你選擇了要和他斷絕往來,那麽相對應的,我和你之間,從此往後也只能是陌生人的關系。”
274章 舊情無需多提
洛笙目光定在那邊,這一刻,她聽不到旁邊猶在吵鬧的客戶叫嚷聲,也聽不到馬路上車龍水馬的聲音,此時此刻,她的眼裏,心裏,只有那道秀逸峻拔的人影。
他穿著一件修整的白襯衣,這麽熱的天氣,扣子依舊是嚴謹端正地扣到最上一粒,身形線條流暢而筆直,英挺的眉目十分清冷,透著一股清傲孤冷的氣息。
因為角度的問題,那邊的人並沒註意到被綠植擋住大半身影的洛笙,徐瑧照例亦步亦趨地跟在葉峻遠身邊說著事兒,大概是提到了什麽有趣的笑點,儒雅溫潤的臉上盡是促狹的笑意,葉峻遠只面無表情地聽著,並不理會他的絮絮叨叨。
而徐瑧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刻板和不茍言笑,說到後面,臉上的笑容越發暧~昧起來,他終於忍無可忍,薄唇開合兩下很快閉上。
洛笙呆呆地站在原地,看得眼眶一陣發熱,這樣的情景她並不陌生,過去在葉家幾乎三天兩頭就能撞上,瑧哥一定又是故意拿他做開心,忍到極限時,他必然是開口直接叫他閉嘴。
想到這曾經熟悉的一幕,以後說不定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時,她眼睛不可遏制地泛起紅,幾乎要落下心酸的淚水。
分開後的那麽多個夜裏,她總是會夢到過去兩人在一起的情景,他喝她親手泡的咖啡,吃她親手做的甜點,陪她一起看小丸子,去年那麽多個冷入骨髓的冬夜,她在他溫暖的臂彎裏睡著,清晨醒來,第一眼看到都是他安靜祥和的睡容。
那麽多看似平淡的日常,再離開幸福之後,就變成了如今成通入心扉的回憶,就算她已經開啟了新生活,整日被無數的大小事件奪走註意力,大腦被各種各樣的事情充斥,但只要有那麽一絲蛛絲馬跡,甚至只消一眼,那股潛藏在心底的情潮,便會如潮水般瞬間將她整個包圍其中。
正看著那邊的人失神,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,金發碧眼的史密斯對她說道“嗨,朱莉,夏已經來了,你跟走吧。”
朱莉是洛笙的英文名,剛進公司第一天就被迫起好方便那兩人使喚,她回過神,順著史密斯的目光看過去,果然,那輛眼熟的黑色頂配寶馬x5已經停靠在路邊,對上她的視線,坐在司機位上的男人朝她咧嘴一笑,算是打過了招呼。
顧不上收拾情緒,洛笙迅速朝同事們道別,飛快地跑過去轉進了車裏。
車子嫻熟地掉頭,很快駛入了主幹道上,國際大酒店的金色招牌印在車後鏡中,變得越來越遠。
洛笙咬了咬唇,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過去。
葉峻遠被一群人味在其中,頗有點眾星捧月的意思,因為距離的關系,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,只覺得那抹欣長的身影,是那麽的冷傲肅然,仿佛一道遺世獨立的風景,讓人看不分明。
她是如此的不舍得,可那道影子還是變得越來越小,最終消失不見。
剛收到她的請求時,祝嘉有些為難,不過到底還是替她將東西送到了,葉峻遠收到時沒什麽太大的反應,只是轉手就把裝著卡的信封轉交給徐瑧,當著祝嘉的面讓直接拿去捐了。
聽到祝嘉的反饋時,洛笙心情覆雜,也形容不出個什麽滋味,但不管怎麽樣,這件掛在她心口的大事,總算是解決了。
七月中旬的時候,洛笙收到了在r的第一筆工資,看到銀行卡上顯示的數字時,她有一瞬間的詫愕,等反應過來,第一時間就去敲了總經辦的門。
夏淩正在通著電話,見到她進來,指了指沙發,示意她先坐一會。
三言兩語地結束通話後,他擡頭看向她,“有事嗎?”
洛笙沒啰嗦,直接道“你是不是忘記扣我的欠款了?”
入職前,她沒有和他談薪資待遇的問題,本著“奇奇的爸爸一定不會虧待我的”心態就這麽埋頭苦幹了一個多月,結果這個月發的工資,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,按照他們之前約定的,她欠夏淩的錢每月從薪水裏扣一半還,另一半正常發維持生活。
原本她估摸著最多是三千出頭,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五位數,實在太超出了她的預料。
夏淩安靜地聽她說完,端起面前咖啡杯,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笑意“沒沒忘記,這就是扣掉後的工資,你有三個月的轉正期,等過了這段時間,你的薪水還會漲。”
還有漲?洛笙很是受寵若驚,連忙說道“不用不用,你按行業水平給我發就好,不然我拿了也受之有愧。”
夏淩露出好笑的表情,“洛笙,我當了這麽多年的老板,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員工嫌工資高的,你可真有意思。”
洛笙垂下眸,低聲道“……我只是拿我應得的那份。”
“這就是你應得的。”夏淩放下咖啡,雙手交叉放在桌上,目光幽深沈靜地望住她,“洛笙,我觀察過你這段時間表現,你的學習和適應能力都很強,難得的是心態還能端得這麽沈穩。我那兩個助手,能力強是強,就是太難相處了點,嗆起來經常連我這個老板都不放在眼裏,你不僅容忍了史密斯他們的暴脾氣,還能將他們交代的事一絲不茍地做好,光沖這一點,就證明我當初沒有招錯人。”
他說得似乎還挺合情合理,洛笙猶豫半響,遲疑地問,“真是這樣嗎?”
“當然,你不要總把我當成非要報恩的田螺姑娘,逮著機會就要給你塞錢。”夏淩調侃地笑著,“要真這樣,我直接將借你的那四十五萬送你不就好了?”
被他這麽一說,洛笙倒有點不好意思,吶吶地說道“我,我也是想當面跟你弄清楚,不然掛在心裏也不舒服。”
夏淩瞇了瞇眼眸,淺淺的笑著,“如果你實在覺得占了我便宜,不如這樣,你每周抽三個晚上去我家,去陪陪我兒子怎麽樣?”
洛笙“啊?”了聲,楞怔地望著他。
他斂了笑,轉頭望了會兒窗外的幾片極薄的雲,才低聲道“奇奇雖然跟我回了家,但十年分別的疏遠,不是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填補拉近,我能看得出來,他心裏對我還是存著幾分抵抗,有你在中間做調和,說不定情況會有所改良。”
說到這裏,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兒子那張白嫩卻總是帶著三分謹慎的面孔,他心裏生出一點燥意,習慣性地摸出一根煙想要點上,想到面前還站著個女孩,又重新推回煙盒。
輕吐了一口氣,他看向洛笙,眼眸多了幾分無奈,“洛笙,就當再幫我一個忙,好麽?”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洛笙哪有不應之理,點了點頭,思索了幾秒,她又說“我會盡量配合,不過,這事主要還是得看你自己的努力。奇奇心思敏銳,雖然他現在可能還是受著他媽媽的影響,但他能分得出好賴,只要他感覺到你的真心實意,一定有真正接受你的那一天。”
夏淩笑了笑,“但願吧。”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,想到什麽,又吩咐道“對了,你這段時間抽空去考個駕照,到時我讓人給你配輛車。”
洛笙楞了下,嘴唇動了動,夏淩似乎已經料到她要說什麽,搶先道“這是史密斯他們的意思,你現在不是也跟他們一起去應酬麽,如果你有駕照,以後就有理由推酒了。”
其實按常理,外出應酬這些事原本還輪不到洛笙的,但史密斯用人不喜歡慢慢磨,太浪費時間,能做還是不能做,直接帶出去溜一圈就知道了。
洛笙剛進公司沒到一個星期,就被帶著直接上戰場,當然,全程基本都是那兩個助理控場,她這個職場新人,只要安靜地當花瓶觀察他們與人周旋談判就是了,不過有時候也會遇到喝大難纏的客戶,非要拉著她喝一杯什麽,洛笙不好不給面子,就只能得硬著頭皮灌下去。
如果能當那兩個助理的司機,她確實會少很多麻煩。
想通了這點,洛笙對那兩個成日只會擺著黑面孔的助理多了幾分感激,高興地應了下來,轉身出去忙事情了。
既然工資有了保證,又多了考駕照的任務,洛笙就不再辛苦地接兼職,在祝嘉的介紹下報了個駕校,轉而開始專心學車。
她做了個大概的還錢計劃,如果只專心幹現在這份活,不用三年就能把四十五萬還清了,而且夏淩還允諾了她,等她業務能力上來了,以後也可以跟史密斯他們一樣出去談業務,除了固定還能領提成,順利地話,在s市買房購車置業也不是不可能。
被這番話說得心旌搖動,洛笙原本因為失戀而黯淡的人生,因為有了目標而忽然變得光亮起來。
她想也是,人不能因為放棄了愛情,就把整個人生的希望也給放棄了,她還有親情,還有個弟弟需要照顧,還得振作起來好好規劃生活。
日子一天一天過,轉眼到了七月下旬,s市正式進入酷暑。
這一天應酬結束,洛笙跟著史密斯他們從國大出來時,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。
客戶公司的負責人喝得有點大,大聲嚷嚷著還想要趕下一場,旁邊幾個下屬圈圈圍著,又是安撫又是打電話叫車的。
洛笙站在史密斯他們身後,看了那邊一眼,估摸著應該沒自己什麽事了,便默默想著待會怎麽回去。
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,是夏淩打給她的,說是從史密斯那得知他們剛從酒店出來,正好他路過這裏附近,待會過來送她回家。
洛笙想著都麻煩人家那麽多次了,也不差這一次,正想應下來,餘光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她瞬間僵住,怔怔地看過去,忽然就沒了說話的聲音。
不遠處,葉峻遠走在人群最前方,步履沈穩地從國大門口走出來。
275章 說不定是真愛
話音剛落,其他兩位太太都笑出了聲,一時之間,目光都聚在了洛笙身。
雖然她們沒有取笑自己的意思,洛笙還聽得臉上一燙,垂著眉眼,謙虛地回著,“哪裏的話,是三位夫人牌技厲害,我要絞盡腦汁才不會輸牌。何況我只是幫周太太頂幾局,萬一她回頭看到我輸了錢,我心裏也過意不去。”
這話說的並不高明,但倒也在理,幾個太太就沒繼續調侃她,很快就轉移了話題。
這麽了堆了十來局,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,周太太還是沒回來的意思,洛笙雖然打得小心翼翼,但平常玩得少,比不上在場的都是常勝冠軍,一不留神就放了幾次炮,一下子就不見了大幾萬。
雖然夏淩之前說過隨便她輸錢,可她現在是頂著周太太的名在玩,就算她到時候願意把錢填上去,人家也未必領她這份情。
這麽一來,她漸漸有些不安了,生怕周太太回來真會怪罪自己,越發聚精會神地看牌,爭取板幾局回來。
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,一旦手氣差起來,那可就是敗勢如山倒擋都擋不住,轉眼之間,洛笙面前原本還算豐厚的籌碼就去了大半,隱隱還有繼續往下輸的趨勢。
眼看著就要給人家敗光了,這時,一個太太雙手一推面前的牌,說是去個洗手間暫停休息。
洛笙由此得以暫停歇息,也趁機給夏淩發了個信息,說了下自己這邊的情況,夏淩沒一會就回了過來,安慰她說那個周太太不是拎不開的人,不會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,讓她只管放心大膽地輸,回頭他再尋個由頭將錢給周太太補上。
洛笙心裏安下來,正發著信息,剛去上洗手間的太太神經兮兮地跑回來,一屁股在原來位置坐下來,身子向前一傾,壓低了音量對眾人道“你們猜我剛回來路上撞見了誰?”
其他人見她這副故意賣關子的八卦相,略帶好奇地順著問了句,“誰?”
“就周太太啊!”那位太太眉眼閃過一抹謹慎,頗有些諱莫如深地說道“她說去一會就回,結果倆小時了都沒見人。你們猜她去幹嘛了?原來是去會她情郎去了!”
眾人聽了這話,均是露出了質疑的神色,洛笙也停住了發短信看向她。
有人看了眼四周,警告她,“梁太太,這話可不能亂說,回頭要給劉總聽到影響多不好。”
現在這個社會,男人在外沾花野草司空常見,反過來,換成女人在外面偷吃,那就是天打雷劈,
“我剛瞧得千真萬確,可沒有胡亂造謠!那倆人都抱在一起了!”梁太太擡頭張望了眼四周,發現沒什麽可疑人物靠近,這才放心地說道“我早就聽人說了,周太太和葉峻遠身邊那個姓徐的特助似乎走的挺近,幾次都被人撞見他倆私下單獨吃飯,我先前還不信,如今看來,果然空穴不來風。”
葉峻遠?姓徐的特助?這不是瑧哥麽?
洛笙神色住滯,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,為了確定自己沒搞錯,她試探著問“你說的徐特助,是葉氏集團的那個徐特助麽?”
“可不就是那人?”梁太太說得正起勁,眉飛色舞地分享自己掌握的消息,“說起徐瑧這個人,也算是個厲害人物,十幾歲就跟在葉家太子身邊,摸爬滾打多年混到葉氏集團二把手的位置也就算了,一把年紀了,居然還搭上左家的當家,哎喲,圈裏誰不知道左欣玫只喜歡小鮮肉?”
男人女人那點事最容易勾起興致,其他人也加入了議論的隊伍,好奇低問,“但這兩人不是分手了麽?”
“所以才會有徐瑧跟周太太打這一著啊,不然就左欣玫那個獨霸女王的性子,哪裏能容忍徐瑧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。”
“要真有你說的這一回事,徐瑧眼睛是瞎了吧,周太太雖然保養不錯,但今年也是個五十歲的人了,放著風華正茂的左欣玫不要,他腦子有問題麽?”
“誰知道呢?說不定是真愛吧。”
話說到這裏,有人話鋒一轉,感概著道“不過說真的,徐瑧確實是個極品,四十一歲的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,人又風趣隨和,圈裏不少名媛千金都喜歡著,要不是之前他被左欣玫占著,早就不知道多少女人撲上去了。”
洛笙聽著這些闊太碎嘴徐瑧,心裏一陣不是滋味,很想阻止她們繼續說下去,可想到自己進來這裏的任務,到底還是忍住了。
不想在這裏聽下去,隨便編了個理由起身離開了。
漫無目的地隨處閑逛,她無心欣賞四周美景,腦子裏想的都是梁太太說的話。
徐瑧向來和葉峻遠同進同出,如果他真在這裏,說不定葉峻遠也在這個高爾夫球場裏的某個角落。
想到這個可能性,她心跳忽然加快了許多,
前面開來一輛代步車,她低著頭,沒註意到裏面坐著的人,等那車白色的前車蓋進入她的視野,她才楞楞地擡起頭。
陽光猛烈,徐瑧臉上架了副墨鏡,對上她錯愕的眼神,嘴角挑起來笑了笑,“麻煩讓一讓,你擋在路中間了。”
連個稱呼姓氏都沒有的招呼,洛笙想到之前他對自己說以後只做陌生人的話語,心裏鈍鈍的難受起來,她沒說什麽,只默默地側身走到一邊,將大片的路讓給了他。
車子徐徐驅動,龜速般一寸一寸地開過來,路過洛笙身邊時,車輪停止不動了。
她心下疑惑,移了目光去看司機位上的男人。
徐瑧摘下墨鏡,側臉望向她,四目相觸間,他慢斯條理地問了句,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洛笙張了張口,正要回答,這時,正前方冷不防響起低沈的男人喚聲,“洛笙。”
她楞住,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,夏淩正駕著輛代步車朝這邊靠近,車裏坐著那幾個老總,顯然是玩累回來了。
聽到有人喊她,徐瑧看了那邊的人一眼,一雙黑眸微微瞇了瞇,多了幾分玩味。
重新將墨鏡帶上,他像是嘆了聲,語氣變得意味深長,“差點忘了,你現在已經攀上別的高枝了。”
洛笙心口一刺,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輕顫,她想替自己辯解幾句,可是話到喉間,又悉數吞了回去。
丟下這麽一句話,徐瑧很快發動了車,很快消失在她眼前,夏淩將車子停在她面前,他剛只看到徐瑧的一點側影,沒看到正臉,便好奇地問“遇到朋友了?”
洛笙如鯁在喉,不知道怎麽答,也只能胡亂地點點頭,“嗯……不是很熟的,就隨便聊了兩句。”
夏淩也就是隨口一問,便讓她上車,載著她一起回到了剛剛打麻將的地方。
下了車,洛笙看到周太太已經回來了,正坐在那三個太太中間,神色泰然自若,依然端著打麻將時的高冷姿態,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其他人的話,而其他三人言笑晏晏,照舊討巧恭維捧著她,完全找不到剛剛閑言碎語時的輕佻。
看著眼前這一幕,洛笙不由地有些不舒服,不是不知道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回事,可親眼見識時,還是會覺得不順眼。
飯局定在會所裏的餐廳,一行人到達包廂時,裏面上好了菜,因為下午還要繼續玩,眾人就沒怎麽喝酒,大部分時間是吃菜談天,氣氛倒也融洽。
洛笙有意無意地觀察了下那個周太太,也不知是不是錯覺,總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,對旁邊的丈夫也冷淡,有幾次,周先生夾了才給她,她只輕聲說了聲謝謝,但轉眼就將菜撥到菜碟邊緣,並不去碰,吃得也很少,面對滿座的歡聲笑語,她幾乎從頭到尾都沒說幾句話,沈默得近似於沈悶。
大概是察覺到什麽,對方冷不防擡起頭,洛笙來不及收回視線,就這麽被逮了個正著。
意識到自己正被人觀察,周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厭惡,但只一閃而過,很快恢覆常態,讓人難以捉摸。
待到一切結束時,夏淩照例親自送她回家。
洛笙心裏有事,一直側著頭,目無焦距地望著外面的街景,路燈的光線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地閃過,印在車窗上的面孔也看不出情緒。
夏淩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,忽然開口“下個月初,我要去華爾街那邊出差一個月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洛笙被喚回心神,吃驚扭頭看向他。
老板準備要出國出差的事,她自然是知道的,可她一個剛進公司的新員工,何德何,能攤上這樣連老員工都排不上的機會。
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,又聽夏淩接著說“你不是想早點還我錢麽?這次出差時間不短,任務也繁重,但不管到時能不能拿下單子,同去的人都會獲得一筆額外的差旅補助。”
不僅能免費出國,還能學東西增加閱歷,更重要的是還有錢拿,這樣的好事哪裏能遇到?洛笙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,轉瞬又有些猶豫,不覺冒出一句,“那我的房子就要閑置兩個月了。”
想到要白交兩個月的房租物業費網費,背負幾十萬欠款的她很是心痛。
夏淩聞言不禁莞爾,佯裝無奈地嘆息道“好吧,為了讓你能安心出差,公司幫你承擔這兩個月的租房費用。”
洛笙哪裏好意思,連連拒絕道“不用不用,哪能讓公司出,這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“你不用推辭,左右也沒幾個錢。”夏淩勾唇淺笑,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地把著方向盤,想了想,又補充道“到時我會在那邊租個別墅辦公,你要實在覺得不好意思,這兩個月就抽空給我做做飯打打牙祭,當做是你給我做私廚的費用吧。”
276章 因為我沒眼瞎
話說到這裏,洛笙知道再拒絕就矯情了,心裏對夏淩的感激不由又多了幾分,認真地保證道“夏大哥,你放心,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好你交派的事,絕不會讓你失望的。”
夏淩眉目彎了點弧度,笑意深了。
他在投行奮鬥多年,早在業內早就闖出了自己的名氣,聲譽積攢成熟,手裏也有有大把的上市公司的人脈,即使現在將總部遷回國內,依然還是會時不時收到華爾街那邊的case。
這次出國的任務,主要是幫那邊一家全球公司收購另外一家實力差不多的同類公司,涉及金額逾十億美元,目前已經進入最後的收尾階段,為了便於溝通及時掌控局面,夏淩就決定在完成收購前,帶領團隊暫時駐在那邊。
洛笙被選入出差團的事很快被傳出來,同事圈瞬間就炸了,明裏暗裏說什麽的都有,羨慕有之,嫉妒有之,更多的是好奇不解,不明白洛笙身為一介新人,三個月的實習期都沒過,怎麽就能跟精幹們一起吃大單。
這個項目融資是今年最大的單子,即使是一個點的傭金也是筆不菲的收入,要真成功談下來,分下來的項目豐厚提成就不說了,還能直接完成今年的業績,年底獎金更不用愁上不來,公司裏的人都眼巴巴瞅著,沒有誰不想參進去的。
但高額項目往往和其覆雜艱難尺度成正比,有資格進隊的人,除開史密斯那兩位助理,也就公司那幾個常勝精英骨幹,普通員工只能在一邊幹看著。
因為這事,不少人對洛笙犯了紅眼病,不過這既然是大老板的決定,就算有再大的不滿,他們也只能按在心裏腹誹,而洛笙和夏淩之前就傳得沸騰的那層微妙關系,也由此變得更加引人遐思。
這天中午,洛笙從外面用完午餐回來,路過前臺時,小張喊停了她的腳步,下巴朝旁邊一個大紙箱努了努,頭也不擡地說道“你的快遞。”
洛笙楞了下,她最近都沒網購,是誰給她寄來的東西。
接過來翻看了下,寄件人上寫著張雨珊的名字,腦子靈光一閃,她這才想起來,前些日子,她和張雨珊通話時,無意中提了懷念母校附近零食店的豬肉幹,這丫頭當時就說過幾天正要有事去學校附近,到時候就順道給她寄到公司來。
雖然她當時馬上表示說不用了,不過張雨珊還是義無反顧地寄了一大堆過來。
洛笙跟小張接了剪刀拆箱,果不其然,裏面裝的全都是豬肉幹,日期都很新鮮,一袋一袋整整齊齊地擺在箱子裏。
念著剛小張幫自己收了快遞,洛笙隨手從裏面抓一把放到她手邊,笑著說,“給你嘗嘗,這是我朋友寄來的,味道還可以。”
小張瞟了一眼,描繪精致的柳眉皺了皺,冷冷地道“抱歉,我從來不吃這種腌制品,誰知道裏面用了多少防腐劑。”
被劈頭嫌惡了一番,洛笙尷尬地笑了笑,也不好說什麽。既然知道了對方不吃,可也不好意思將剛放出去收回來,只好默默地抱著箱子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這一幕,剛好被一個路過的同事瞧見了,趁著午休時間還沒結束,就過來跟洛笙閑嘴,“洛笙,你別在意小張的態度,她就是小女生心性發作,被你刺激到了,其實人還是可以的。”
洛笙本來已經放過這事了,這會被人這麽一提,不免又有些納悶起來,“其實,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到她了,明明剛剛進公司時,她對我還挺熱情的……”
同事見她一臉認真的苦惱,並不像是在裝模作樣,便吃吃地笑道“你這叫有得必有失,既然你得到了夏總的青睞,就不要指望公司那些暗戀夏總的女人給你好顏色看了。”
洛笙腦袋裏一懵,頓時靈光炸開,對上同事那張洞悉一切的眼神,半響才呆呆地問,“你是說,小張也暗戀夏總嗎?可是……她不是有男友的嗎?”
她知道公司裏不少人喜歡夏淩,卻沒想到,連有主的小張也對這位老板動了心。
同事聳了聳肩,見慣不怪的口味,“這有什麽,有男友又怎麽樣,又不是老公!只要沒結婚,她當然有權利挑選更好的,再說了,感情的事誰說的準呢?”
洛笙沈默下來,雖然從裏到外都不讚成這觀點,可她沒有出聲反駁,因為覺得沒必要浪費和三觀不一樣的人爭論。
同事又聊了幾句,無非是繞著下個月她跟團出差的事閑聊,末了,她拍了拍洛笙的肩膀,半開玩笑地道“洛笙,要是哪天你真當上咱們公司的老板娘,可千萬要提攜我們這些小透明一把噢,也不枉我們平常這麽照顧你。”
她語氣放得輕快愉快,可洛笙卻不知怎麽聽出了陰陽怪氣的味道,不知說什麽才好,索性低著頭保持默然不語。
同事也不見怪,放完話就回了自己的位。
下班後,夏淩過來找洛笙下班,自從上次做了每周抽三個晚上去他家的約定後,他現在越發頻頻過來找洛笙,即使有時已經超額,只要洛笙沒流露出不情願,他就邀請得心安理得。
洛笙算了算這周去的次數,已經過了三次了,本想拒絕來著,不過想到張雨珊寄來的那箱子豬肉幹,便同意了下來。
收拾好桌面的東西,洛笙背起包,從座位底下拖出箱子抱起來。
夏淩很自然地幫她接過來,發現還挺沈的,便好奇地問了句,“這是什麽?”
“朋友送的零食,”洛笙老實地答著,“這麽多我也吃不完,何況過些時日還要出國,放在家要過期的。我給自己留了些,其他都拿去給小晞他們當零嘴,小孩子應該都愛吃。”
等到了夏家,那兩只小朋友外加一個大朋友試吃過後,味道濃郁鮮香的肉幹果然大受好評,好吃的根本停不下來。
夏淩也開了一小包嘗了嘗,幹香夠味有嚼勁,他一個大人都要上癮了,更何況是沒什麽自制力的小孩子了。
洛笙看著待會就要吃飯了,便阻止叮叮還想再拆一包的舉動,柔聲勸著,“不能一下吃這麽多,晚點要吃不下飯的。”
叮叮被制止著,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旁邊的洛唯晞。
雖然她眼神如此渴望,不過洛唯晞還是拒絕了她,溫柔而不失堅定說道“姐姐說的沒錯,明天才可以吃。”
叮叮只好收回了手,乖乖地跟著他一起去洗手準備吃晚餐。
祝嘉在一旁看得直搖頭,“小魔女總算找到了克星,我們家這麽多人裏,也就小晞的話能起作用,別人這麽說都不聽,就連他老子都沒這個待遇。”
夏淩也跟著嘆息,頗為無奈的語氣,“是啊,都說女大不中留,叮叮這都還沒長大,心卻已經跟別人走了。”
自從洛唯晞來到這個家後,叮叮仿佛一夜之間變了個人,以往的小性子全都收起來,不挑食了,功課認真做,就連行為舉止都規矩了很多,再也不會大聲大嚷地要這要那,一下就從小蠻女變成了小淑女。
夏淩看在眼中,欣慰是有的,但一想到女兒這一切的改變,都是因為別人家哥哥的緣故,跟他這個做父親的沒半毛錢關系,心裏又覺得很不是滋味。
吃過晚飯後,洛唯晞帶著兩個小朋友去書房寫今天分量的暑假作業,其他三人移步到客廳聊天喝茶。
電視裏播放著一檔真人秀節目,嘉賓和主人互動默契而自然,加上精彩的剪切和後期制作,逗得祝嘉和洛笙哈哈哈笑個不停,就連夏淩也有些忍俊不禁。
只可惜快樂的時間總是這麽短暫,一個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,節目到了尾聲,洛笙也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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